这是十六补训处第一次要求新兵训练五公里跑步还有时间限制的，事实证明，哪怕是懒散的军官和教官也比新兵要强，至少比大部分人要强。

军官和教官带着新兵，控制着速度和步伐，这样能让新兵坚持更久，可是体能储备是个硬伤，并不会因为猪肉的出现得到改善；这种程度的奔跑，对于冯锷和他的三个老兄弟来说已经习惯了，更别说，这里的路更好跑，比起他们逃命路上的奔跑来说要简单的多，因为在这里不用担心背后会出现鬼子和子弹，对于补训处的普通军官和教官来说可以坚持，咬咬牙，他们总能跑完；可是对于新兵来说，最后的一公里成了期盼，随着喘气声越来越急促，他们感觉好像自己永远不能达到一样，一个个的脚步逐渐的慢了起来，很多人都放弃了，停在原地不停喘气。

“加油，迈动脚步，调整呼吸，你们可以的。”

这个时候，只有冯锷和他的三个老兄弟还有力气给大家鼓劲，那些军官和教官为了跟上闵飞的步伐，自己都有点艰难了。

“呼呼呼……”

冯锷不紧不慢的跑着，始终以刚开始的速度，他觉得这种速度已经降低了一个档次；可是当他看着越来越多的新兵掉队，连教官和军官都已经在咬牙坚持，他终于明白，他还是高看了这些人。

“呼呼呼……”

脚步声完全乱掉了，闵飞已经第一个抵达终点，在集合点慢慢的停下来，缓步的走着缓解自己的呼吸节奏。

“啊!”

可是那些艰难到了这里的新兵就不同了，他们一个个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起来，不能坐，慢慢的走，原地走！”

“快起来！”

……

闵飞、王宁和张川现在很忙，大声的呼喊着，提溜着一个个瘫软在地上的新兵。

“不能坐，快起来！”

看到他们三个的动作，部分军官和教官这个时候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同样在让新兵起来。

“呼！”

冯锷慢慢的停了下来。

“冯长官，还有十秒。”

谭伟看了看表，手里的怀表指针不停的跳动，眼看就要到了。

“延一分钟，太多的人没到了。”

冯锷皱着眉头，抵达终点的新兵很少，恐怕连一千人都不到，甚至是很多教官和军官都还没到，冯锷不能让自己的鼓励变成这些人颓废的借口。

“这？”

谭伟有点不明白，皱着眉头。

“训练我说了算。”

冯锷提醒着谭伟，开始在原地转圈。

“弟兄们，加把劲，还有一分钟，想吃肉的，跑起来。”

在冯锷的示意下，闵飞、张川和王宁又一次鼓动还在坚持的新兵，给他们希望。

“再坚持一下……”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这一分钟，在鼓励之下，很多的弟兄艰难的抵达了终点；冯锷终于命令宪兵开始把掉队的新兵重新集结。

点数之后的状况让冯锷很纠结，哪怕是放宽到三十一分钟，仍然只有两千多弟兄抵达终点。

晨训不是跑完就可以休息开饭的，接下来是各种恢复性训练、力量训练等等各种小训练在等待着新兵。

冯锷没有食言，也没有格外开恩，没有通过的弟兄就只能喝粥吃馒头，通过的弟兄就有一碗肉汤，汤碗里每人分到了一块肉。

包括冯锷自己，从现在开始只能和新兵一样的伙食，新兵看着不一样的军官和教官，似乎是忘记了晨训的痛苦，羡慕的看着吃肉喝汤的人群，暗暗下定决心中午一定要混上肉吃。

“立正，向右转！”

“他女马的，右，这边，你朝那转呢？”

……

上午的训练场上，仍然是队列训练，只不过冯锷让队列训练直接贯穿了整个上午，他并没有安排拼刺训练。

“处长，冯组长干嘛只练队列，这玩意上战场屁用没有。”

办公室里面，谭伟向石祖德汇报完了晨训的情况之后，和石祖德一起从窗户边上看着训练场，已经两个小时了，仍然是队列训练。

“怎么没用，队列练好了，至少可以让他们看起来很精神，新兵校阅的时候，会让军政部的官老爷们很满意。”

石祖德瞪了谭伟一眼，不紧不慢的说着，他现在有点看穿了冯锷的想法，不管怎么样，至少要让这帮新兵在表面上像精锐。

“处长，早上迟到的和没到的那些人怎么处理？”

谭伟终于想起了自己来是干什么的，问着石祖德。

“军法是你在执行，问我干什么？”

石祖德抬头，把问题重新推给谭伟。

“处长，这里面的这些人，可都是……”

谭伟指着那个名字，那个石祖德的关系户；提醒着石祖德。

“昨天晚上已经打过招呼了，既然他们不给我面子，何必给他们面子；执行军法。”

石祖德咬着牙，他也是跟这些人杠上了，这帮人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是！”

谭伟合上本子，既然处长都发话了，那他就有理由对付那些来找自己的组长、主任了。

“下午开操前，当着所有新兵、军官和教官的面执行。”

谭伟刚刚转身，石祖德的话从背后传来，虽然不大，但是很清晰。

“是！”

谭伟顿了顿，这就意味着没办法循私；这是给所有参训的军官、教官和新兵一个下马威。

迟到和缺席晨训的事情以前不是没在补训处出现过，只不过大家凭着关系和所谓的面子，都没有计较；这也是这么多军官和教官敢于这么干的原因。

可是这次不一样，当他们知道这次要被追究的时候，纷纷找上了那些更大的军官，甚至是找到了石祖德，可是他们意外的是，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他女马的，不就是几鞭子吗？劳资抗了，弟兄们，明天让弟兄们玩票大的，他不是要请假条吗？给他！”

要被执行军法的军官们怒了，纷纷叫嚷着。

迟到的处罚不重，可以罚款、跑步、站岗，最重的是鞭子；既然要立威，那肯定是鞭子来的更直观，迟到的被抽了五鞭子，缺席的是二十鞭子。

“啊！”

当鞭子抽在背上的时候，这些人并没有他们自己想的那么坚强，惨叫声连连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