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3 尴尬身份
很快,赵田刚代表甲方,与乙方梦幻影楼签定了一份协议,同意按双方达成的协议,解决影楼侵犯当事人肖像权这一遗留下来的问题。
按理说,这事本来是应该由刘春江来办。但是,影楼之所以没有和刘春江直接签合同,主要影楼的那两个人也已经暗暗地观察出来了,刘春江对墙上挂着的这张照片的具体来龙去脉,根本说不清楚。所以,他们怀疑,刘春江的大脑似乎不太对劲,所以,应该由赵田刚作为代表,与影楼签合同。
而刘春江呢,他也知道自己不行,便任由赵田刚全权代表自己了。
当然,至于影楼宣传展厅所悬挂的刘春江和杨子琪的那幅像,影楼表示他们可以现在就带回去。但是,由于像框太大,又没有车,一时也不好拿,所以只好暂时还放在影楼,什么时候想取什么时候过来就行。
影楼把赵田刚的具体拍摄日程确定好了之后,开了票,赵田刚把合同等票据装好,领着刘春江和秀儿这才离开了。临走到门口,赵田刚还不忘回过头,远远地又望了那位妙龄女子一眼。可以看得出,他对拍结婚照充满了期待。
……
不久,法院方面有关受理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破产申请之后,债权人登记的公示的时间已满,现在,债权人第一次会议,就要召开了。
薛柯枚的母亲带着杨易也从美国回来了,她把娟娟上学的事情和有关刘易在美国需要处理的相关问题也办理完了。
债权人会议召开的这一天,从各地来了不少人。
会议地址,安排在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一个大会议室举行。
在会议室大厅门口的走廊里,摆放着几张桌子。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一面招呼着让来人在登记表上登记着参会人员的姓名,一面忙着接待这些人。
这些债权人,或者叫债权人代表,有的彼此相互认识,有的并不认识。但是,共同的债权把这些人联系起来了。大家一见面,相互打听着对方的公司名称,当然,自然也少不了询问对方的债权是多少。
也有不少人相互打听着杨吉辉的公司的家底还能剩多少,够不够清偿他们的债务,或者说轮到他们头上还能剩多少?
“这回可真让杨吉辉的公司害惨了。他还欠我们公司八千多万没还呢,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呀。”一个相貌端庄,像是一家公司负责人模样的人,对站在他对面的几个人议论着。
不过,看这些人的面部表情,却是各种各样,什么样式的都有。
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复杂。特别是来开会的私人老板,脸上的表情显得明显担忧,甚至相当凝重。毕竟,能不能要回所欠的这些债务,大家谁心里也没个底。体量小一点儿的摊子,弄不好,跟着破产也不是不可能。
不用说,看表情就可以猜个差不多,他们的债权一定少不了。
当然,也有一些人只是代表公司来开会的,或者说债权也不太多。对于这些人来说,公司的债权能不能实现,具体能清偿多少,对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所以,这些人的表情相对还轻松一些。有的人甚至还报着看热闹的心态,来参加会议。
也有一些人,在没来之前,本来觉得杨吉辉欠自己的债不少,但当知道这里有许多人所欠他们的债务,远比自己多得多时,竟然心理也相对平衡了。
要说情绪反应最为激烈的,还是公司的那些普通员工。毕竟,公司已经欠了他们好几个月的工资了。在外人眼里,也许他们这点钱根本不算个钱。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却是家里的一笔不可小视的收入。
当然,也有些人只是受公司委托的代理律师。他们的态度,当然就好比医院里的医生或护士,见病人见的多了,神情默然,所以,完全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作为辽源水泥集团的法人代表,苏秀玲也从辽源市连夜坐火车赶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集团公司法律顾问处的马主任,以及财务处的一名处长。
说起来,辽源水泥集团先期交了杨吉辉公司那里三年的产品定金,同时又压了一年的预付款,这样一算,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责任公司所欠辽源水泥集团的钱,还真不少。
这对于面临周转资金相当紧张的集团公司苏秀玲这边来讲,情况还是相当严重的。
柳莺莺也来了。她只是带了公司清欠办的一名工作人员。
柳莺莺是以水泥技术开发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身份,来参加会议的。
过去,由于杨吉辉在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持有不少股份,女儿女婿都是那里的领导,说话也方便,所以,有时候资金周转不过来,需要从银行贷款,自然,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就成了他的债务担保人。
当然,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需要贷款,杨吉辉同样也没少当担保人。
其实,杨吉辉所欠这两家公司的债务,还不算是最多的。
刘春江也早早地来了。
本来他不想来。但是,昨天晚上,赵田刚专门跑到薛柯枚的家里,说什么也让他去。所以,可以说他是被赵田刚硬拉过来的。
“告诉你,你要是真不去,杨吉辉所欠你的那笔叫什么……叫什么无因管理钱,那可就真的就彻底打水漂了。另外,你要是风格高,嫌钱多扎手,你可以先把钱拿到手,然后给我嘛。我不嫌钱多!但是,会议你必须要参加的。”
其实,由于刘春江现在在法律上还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因此,他说什么也并不算数,去了也没什么权利。只是由于他是有关一些事情的当事人,所以,他也应该参加这个会议。
作为薛柯枚,对女儿娟娟委托赵田刚,为刘春江无因管理代理向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主张债权这件事,心里一直十分矛盾。
她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中,夹在刘春江和刘易的中间,左也为难,右也为难。
而且从内心讲,她是不想让刘春江去的。
因为她总觉得这件事传出去对刘春江的名誉不好。
论理说,薛柯枚本来完全可以站出来,以刘春江法定监护人的身份,有资格拒绝这件事。
但是,问题这件事不是说因为以娟娟的名义出现,担心拒绝会影响母子之间的感情。问题的关键是,此时,薛柯枚的身份实在是显得有些尴尬:
一方面,作为刘春江的法定妻子,她理所当然地是他的监护人(只是刘春江心里并不知道而已,他还以为他还是杨子琪的丈夫呢,而表妹薜柯枚,只是单位委派给他的指定监护人),理应维护丈夫刘春江的合法权益不受损。
可另外一方面,她又是刘易的指定监护人。作为指定义务,她当然要对得起杨子琪临终对自己的信任和委托,履行起对刘易股份财产权力的监护职责。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最大股东,客观上现在已经是刘易了。
更让薜柯枚感到哭笑不得的是,此时刘易的真正监护人,其实应该是他的亲生父亲刘春江。
但是,现在反而需要由自己这个两旁“外人”,来保证刘春江亲生儿子的权利不受侵害。
父亲向儿子主张自己的债权有错吗?
错不错是另外一回事。现在,从法律关系上讲,刘春江与刘易没有任何关系。
也就是说,从严格意义上讲,刘易甚至连刘春江的养子,或者说是继子都算不上。因为以他目前的身体状态,按收养养子方式,肯定是不具备条件;可是,按继子对待,更是无从谈起;如果直接让刘春江以刘易的亲生父亲来个父子相认,由于刘春江当前的状态不好,刘易不肯接受,再加上她自己都与刘易没建立起感情,所以,薛柯枚心里有许多顾虑。她打算等双方条件成熟之后,再让他们相认不迟。
正因为有这样的原因,所以,薛柯枚也就没有阻止刘春江,任由他去开会了。反正无论是刘春江还是刘易,其实都是一家人。
薛柯枚也来开会了。
她当然要来了。
因为此时薜柯枚的身份,是作为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实际上的最大股份继承人杨易的指定监护人,来参加会议的。
为了能够充分履行好自己作为监护人的义务,有效维护刘易的合法权益,薛柯枚特意专门请了一位质深专业律师,作为此事的代理人,来参加会议。
当薛柯枚带着刘易和律师走进会场,环顾四周,很快就看了刘春江。
此时,赵田刚拉着刘春江,两人坐在不远不近的一个地方。
见薛柯枚来了,赵田刚咧开大嘴,故意冲他招了招手,并使了一个鬼脸。
薛柯枚哪有心思理他?她只是斜了赵田刚一眼,见刘春江没事,便带着刘易,还有那位律师,坐在了会场的最前面。毕竟,她和刘易以及律师,是今天会议的重要的成员。